中午去配钥匙。有把钥匙据说只有在双塔菜场才能配。

骑车出校门经十梓街到双塔那个十字路口，从学校到校外进菜市场。我先在外面找了找，寻不得便下车去了报亭问。听两个妇女用方言交流我也顺着问电脑报呃有——方言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说起来有些变扭，但说起来的话那里也变成了熟悉的地方似的。今天已经是星期二了，我所去的报亭大多周一就已经买不到这报纸。接过找零打听这附近配钥匙的地方，旁边的女人指向农贸市场里面。

中午的点，市场里人不多。各家都在收拾准备倒也不显得冷清。我昂着头找了一圈，卖肉的铺面还上着暖色的白炽灯，红色的肉挂得好热闹；菜摊前没什么人，也不用招呼，大家都在闲聊；这市场中间有几家是杂货铺的样子，甚至连冬天的衣服什么也在稍高处排得整齐，下面的货品用布遮好了，不见人。左顾右顾地感觉自己倒是突兀，终于看见外圈一家五金杂货铺有配钥匙的机器，可是也没有什么人。回身问在收拾的对面摊主，说大概回去吃饭了。隔壁铺子的男主人也来说大概回去吃饭了，指着机器上一把招牌塑料钥匙，说打上面的电话吧。

我打过去，他说等几分钟吃完饭马上就来。便等在铺子外面。这铺对面的女摊主一边在收拾，一边和摊前的熟人聊天。旁边铺子的女主人又出来对我说等会儿打个电话，男主人对她解说我已经打过了。我继续四处看看。稍走过点，看见那摊的玻璃格子正面贴着羊肉字样。她在收拾的也是几块腿骨头和冻羊糕。整个摊位差不多都要被白布遮满了。最后一大块羊糕上面有两块小的，她摆旁边去，不合适，又排侧面去，再翻个身。铺上白布，在盘子另一半摆上骨头。她一边做着这些，一边闲搭几句。大约是些家长里短的，最后说到点上时候一定要伸出手来戳一下了，同时还不忘弯一弯腿以抵证自己。

我看看时间，过去一刻钟了。期间有个想修炖锅的女人来了两次已经走掉。这时他终于来了，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，不算瘦，黑色羽绒服稍敞开点。鼻子大约因为喝酒的缘故有些红。他微笑着说让你等久了，便立刻赶到座位上，边说你打我电话时候刚到家。我说饭总是要吃的嘛。不知道怎么我心情其实很好，也不觉得等。我把钥匙给他。他先拿起一把，在侧面的架子上一堆盒子袋子里捡了一把，一对，长了一点。再翻找了一把，对上了。我说这可能也是这配的，他说是，这钥匙别的地方配都不好开。机器一共有两个，他把钥匙塞在一个机器里，挪一挪。从上面看一看，再挪出点。摆弄了一会儿，开始磨了。我远远得看见机器的暖光照在他脸上，他盯着钥匙一动也不动。磨时候倒快得很。又换了一面，再摆好，一会儿就磨好了。换另一把小的。他又在一堆盒子袋子里翻找起来，这把的外形不是很常见，他好像在几个袋子间翻到了。这回要用另一个机器。磨制还是很快。磨完后他把新旧两个钥匙贴在一起，像检查卷子似的从头上看到尾，再贴紧一些，看了几遍。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锉子，把两把新钥匙都锉了好几遍。我见他快结束了，便问价钱付。他说着把钥匙一丢，脸上显出微笑。

袋子里收着四把钥匙，走路起来不当心叮当得响。便伸进口袋握好了。